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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花燭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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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9章 花燭了

一個時辰前, 與將軍府一墻之隔的公主府內。

四爺只帶著蘇培盛和一小隊侍衛,背著手在府中四處走動。

這座府邸因為烏希哈的改建變得陌生了些,但處處都能找到熟悉的痕跡——

這裏, 他差點就被情愛沖昏了頭,鑄下大錯,傷害烏希哈和無辜的宋氏。

這裏, 他終於醒了腦子, 跟小妖怪“鬥智鬥勇”, 將頭兩年虧欠烏希哈的關愛一一補上。

還有這裏, 他與妻妾和孩子們同心一意,為了他的奪嫡大業,為了給大清百姓、給他的小家更好的生活。

四爺駐足池邊,看向水中倒影, 裏面映出的是尚未登基的雍親王。

他不覺看得出了神。

高高低低的喧鬧聲從墻對面不斷傳來,蘇培盛低聲問:“萬歲爺,您真不過去赴宴?正好叫賓客們看看您對公主的重視。”

“不去了。”四爺擺手, “朕沒帶懋妃, 過去怕她失望。”

蘇培盛道:“奴才瞧著懋妃娘娘今兒個倒是不見傷懷,想來是看額駙一表人才,又對公主多年癡心不改, 放心將公主托付, 且萬歲爺早做了周全安排, 不會叫公主遠走漠北,今日又特賜龍佩,公主還是能如往日一般, 日日承歡萬歲爺與諸位娘娘膝下。”

“朕當然知道, 可還是……”

四爺就是舍不得。

比當年嫁玉錄玳的時候, 還要舍不得。

“打小兒,朕就讓她受了委屈,”四爺悵然回憶,“說是要彌補她、疼愛她,可那些年前朝局勢詭譎,哪兒有那麽多時間陪孩子,現在想想,反倒是她為朕做的多些。”

“朕有十二個兒女,唯獨烏希哈,朕始終覺著虧欠了她。”

蘇培盛心裏也覺得,烏希哈操心遠多過享福,嘴上還是勸道:“萬歲爺與公主父慈女孝,怎能說誰多做誰虧欠呢。”

“罷了,罷了。”四爺連連嘆息。

待將軍府喧囂不再,四爺才踏出公主府大門。

這座府邸承載著的,不僅是他們一大家子溫馨的回憶,還有他愛新覺羅·胤禛的初心。

他相信烏希哈會守好這些。

……

“烏希哈,我回來了。”

侍女們紛紛行禮,“請額駙安。”

成袞紮布踏進屋中,單手捧著逃家失敗的可妮。

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兔子仰躺在他手心,露出毫無防備的軟肚皮,短小的四肢不時踢蹬幾下,卻無法翻出他的五指山。

烏希哈楞楞地看著他。

這,仿佛在預示著什麽。

成袞紮布沒靠得太近,把可妮交給綠翹,道:“我讓人煮了公主愛吃的小餛飩,等會兒就送來,我身上酒氣大,怕熏著公主,先去邊上客房洗洗。”

見他轉身又要走,烏希哈忙道:“布布等等!”

成袞紮布轉身,“怎麽了,可是還有別的想吃的?我洗好了一起給你端過來。”

“不,不是,”烏希哈紅著臉,磕磕絆絆道,“屏風後面,有,有浴桶,熱水也都備好了,你在這邊洗就好。”

成袞紮布本想著,若烏希哈害怕,他不著急同房,早叫人在主臥隔壁收拾了一間臥房給自己睡,等烏希哈習慣與他同住一個屋檐下,日日相對,一切自然水到渠成。

但烏希哈主動開口讓他留下,成袞紮布背在身後的拳頭握緊,“好,那就麻煩幾位姑娘了。”

宮女口稱“不敢”。

青蘋笑道:“額駙沒有侍女,叫她們伺候是應該的。”

她又問:“額駙可要人服侍沐浴?”

成袞紮布拒絕得幹脆,“不必了,我不習慣人近身。”

他繞到屏風後,很快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脫衣聲和淅瀝瀝的水聲。

光是聽聲音,烏希哈就克制不住聯想,喉間連連吞咽。

她回頭,看見侍女們都還杵在邊上,忙道:“青蘋你去看看小餛飩怎麽樣了,讓廚房多下些,再煮一碗醒酒湯送來。綠翹你們幾個早些回房休息,都累了一天了,明日還得喊我早起拜見祖母他們呢。”

“可是公主——”綠翹似有為難。

宋氏特意吩咐過她們,額駙和公主初次圓房,她們得在邊上看著點,別叫公主被傷了。

烏希哈伸手輕推她們,“別可是了,快走快走!”

她和成袞紮布都有手有腳的,用不著侍女時時貼身服侍,更不願意二人世界時還有外人在邊上盯著。

“奴婢遵命,”青蘋應道,“你們都隨我退下吧。”

見烏希哈堅持,青蘋也答應了,侍女們盡數退至門外。

“青姑姑,您忘了娘娘怎麽是吩咐的了?”綠翹還是不放心。

青蘋道:“我今夜就在門外守著,出不了事,留個人去看著廚房那邊,等主子叫水,其他人先去睡,明早卯時中來替我。”

幾個宮女加起來也及不上青蘋一只手厲害,只能應是。

“等等,”青蘋返身回屋,提著個大籠子出來交給綠翹,“把它也拿走。”

“有些事,兔子可聽不得!”

……

一刻鐘後,烏希哈拿到了醒酒湯和夜宵,成袞紮布也剛擦好身子出來。

“我來,當心燙著你。”成袞紮布大步走過來,從她手上接過托盤。

他只隨意披了件中衣,腰帶半系不系的,這麽擡手走動,胸腹便露出一大片蜜色來。

烏希哈眼神直往他胸口亂瞟。

一定是小餛飩太香了,才讓她這麽饞,絕對不是想到巧克力了!

她別過眼,“我讓人多下了一碗,還有醒酒湯,你先喝這個再吃。”

成袞紮布笑道:“奴才遵命。”

烏希哈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半,拿勺子在碗裏攪著,“布布,我問你個事兒啊,你要認真回答我。”

見她又糾結又鄭重,成袞紮布放下碗,“你說。”

“就是,”烏希哈小心地問,“就是你有沒有覺得我身上有什麽奇怪的地方?比如跟我待在一起,會覺得比較涼快?或者腦子比較清醒?”

成袞紮布認真想了想,又湊到她身邊輕嗅,“你身上一直很香,我從來沒在其他地方聞到過。”

是那種讓他想靠近,讓他上癮,能平覆他煩躁不安,又會在最深處燃起另一種火的清新香氣。

眼前是她纖細雪白的頸子,透著淡淡的粉色,她最脆弱的地方,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暴露著,成袞紮布眼神漸深。

“別的就沒了?”烏希哈毫無所覺,繼續問,“有沒有感覺清心寡欲,想吃齋念佛,還哎——”

視線突然拔高,烏希哈被成袞紮布把住腿、直著抱了起來。

成袞紮布仰頭問,“你什麽意思?”

烏希哈心虛道:“我是擔心你。”

她這不是擔心,他被那個奇奇怪怪的“六神光環”給影響,那啥,不行了嘛。

夜已深,屋裏燭火昏暗,烏希哈看不清成袞紮布的細微表情,而是被他不時上下滾動的喉結吸引住,忍不住伸手去撓了撓。

有點好玩。

再撓一下!

成袞紮布再開口,聲音變得沙啞,“我聽說,你從大公主、二福晉和三福晉那得了兩箱繪本?”

“是啊。”烏希哈幹脆點頭承認。

“巧了,我也有三箱。”成袞紮布悶笑,“看來我比公主學得多些。”

“誰說的,”烏希哈不服氣,“數量又不代表質量!”

她一個穿越女,難道還會輸給成袞紮布這個古人?

“公主說的是,”成袞紮布虛心道,“不如,公主指教奴才一二?”

烏希哈擡起下巴,輕哼一聲,“來啊!”

勇敢星星,絕不認輸!

……

對不起!

她輸了!!

輸得好慘哇!!

……

未及卯時,綠翹就來接青蘋的班。

她擔心得一夜沒睡好,頂著兩個黑眼圈兒,“姑姑,昨夜,可成了?”

青蘋點頭,“不到子時,叫了一回水,之後就歇下了。”

“就一回啊?”綠翹表情奇怪。

她暗暗向三福晉的丫頭打探過,同樣是新婚,貝勒府上常常鬧到三更四更。

瞧額駙生得如此高壯,這也太不中用了吧?

“你這是又在擔心什麽亂七八糟的,”青蘋一看就知道她想歪了,滿臉無奈道,“早跟你說過,額駙外粗內細,從小就待公主耐心呵護,這半年在宮中,你不也親眼見了?”

“行了,我也乏了,你們好生伺候著,別多嘴。”青蘋交代她們幾句,先行離開。

丫頭們在門外等到天亮,臥房裏頭才傳來動靜。

又過了一炷香,隱約聽見烏希哈喊人,綠翹帶人推門進屋。

屋裏,成袞紮布已經穿戴整齊,正坐在床邊,半抱著烏希哈輕聲哄著,“困就再睡會兒,祖母和額祈葛不會介意的。”

烏希哈瞇著眼,打了個哈欠,“長輩可以不在意,但我們不能不尊敬。”

“行,都聽你的。”成袞紮布轉頭問綠翹,“老爺和老夫人那兒可起了?”

綠翹回道:“回額駙,都起了,半個時辰後在正堂奉茶,一同用早膳。”

成袞紮布把位置讓出來,“你們來服侍公主更衣裝扮吧。”

侍女們依言上前。

成袞紮布一直在邊上認真看著每個步驟,想著學會了,以後不用丫頭,自己也能幫烏希哈做這些。

綠翹幾個被他看得發慌,想問烏希哈身體如何都不敢開口,只能不著痕跡地為她檢查中衣下的肌膚。

有些許紅痕,“無意”觸碰到,沒聽烏希哈喊疼,看烏希哈小臉紅撲撲的,眼神逐漸清醒過來,並無任何異樣。

至於喜床上,昨夜就被青蘋收拾好,床單被子都換過,看不出什麽情況。

綠翹松了口氣,一會兒想回宮時可以跟娘娘們交差,一會兒又免不了擔心額駙會不會身子虛,不覺出神,手上卸了幾分力氣。

烏希哈腳落地想站起來,綠翹這邊沒扶穩,她身子一歪就要摔倒。

成袞紮布一步跨到她身邊,沒叫她撞上床柱,緊張問道:“怎麽了?頭暈?沒磕到哪兒吧?”

綠翹慌張請罪。

“布布我沒事,綠翹你也起來吧,我就是,”烏希哈聲音漸輕,“就是腿有點軟。”

兩個沒有經驗的菜鳥,成袞紮布再小心註意,事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的。

“都是我不好,下次——”

烏希哈忙堵住他的嘴,“我真的沒事。”

成袞紮布乖乖安靜,只沒再松開過她的手臂。

一刻鐘後,策棱與老夫人端坐正堂主位,接受小夫妻敬茶。

論身份,烏希哈最高,本無需向他們行禮。

但她向來敬老,又愛屋及烏,首次正式拜見,就當普通人家的媳婦見長輩,敬茶改口。

“額莫格,額祈葛,請喝茶。”

策棱和老夫人連忙接過茶盞,一人一只手扶她,“公主快請起。”

“真是沒想到,成袞紮布這小子竟能把公主娶回來。”策棱笑嘆,用手比劃著,“上次與公主見面,公主才這麽點兒高呢,公主可還記得。”

“當然記得。”烏希哈點頭,“您和布布,都是我的恩人。”

“可別說恩不恩的,”策棱糾正她,“現在都是一家人。”

“成袞紮布此前在京中,多虧了皇上和公主關照,”老夫人一臉慈祥,“如今能娶到公主,是成袞紮布的福氣,也是咱們喀爾喀部的福氣。”

他們各自給了烏希哈見面禮,策棱是一個厚厚的紅封,老夫人則是一串她隨身數十年的天珠。

接著,他們四人一起,給純愨公主和成袞紮布生母靈位上香,告知她們兒女大喜。

用早膳時,策棱說起過幾日就送族人返程,他自己也要回到西北軍中。

“羅剎人對邊境虎視眈眈,放松不得。公主啊,我這老骨頭還能拼幾年,先讓成袞紮布在京中陪你。等我不成了,戰場和漠北族人的擔子,還得他去接,到時就得委屈你了。”

烏希哈認真應道:“我知道,我不會阻礙他,只會陪著他、支持他。額祈葛您也千萬保重,我和布布等您凱旋,給您奉老。”

策棱連聲說好,“我兒比我有福!”

桌下,成袞紮布伸手,與烏希哈十指相扣。

三生有幸,夫妻同心。

……

新婚第九日,公主回門。

蘇培盛奉四爺的命令,帶人一早就備下步輦,在宮門口等候。

巳時,蘇培盛遠遠地就瞧見了騎馬的成袞紮布,眼睛一亮,“來了!”

馬車停在宮門前,成袞紮布掀開車簾,將烏希哈扶下車架。

“奴才給公主額駙請安。”蘇培盛先躬身見禮,笑道,“娘娘們都在景仁宮等著公主呢,懷恪公主、二爺和三爺也都進宮了。”

他又轉向成袞紮布,“萬歲口諭,今日在景仁宮擺家宴,額駙先隨奴才去面聖,午時再一同赴宴。”

小夫妻暫時分路而行。

一刻鐘後,烏希哈踏入景仁宮正殿,果真如蘇培盛所言,六位後妃、玉錄玳與三個嫂子都在。

“純安給皇額娘、額娘、母妃們請安。”

她一出現,原本就熱鬧的景仁宮又喧鬧三分。

每個人都有一堆問題想問烏希哈。

“今日這裝扮,總算看著像大人了。”

“這才九天不見,我都覺著仿佛有大半年沒見過。”

“你公爹已經回西北了?那位祖母可好相處?”

“打算什麽時候搬到公主府去?”

烏希哈在宋氏身邊入座,一一答了。

宋氏仔細觀察女兒,見她臉色紅潤,神采奕奕,松了口氣,笑道:“精神不錯,看來額駙知道分寸,晚上沒鬧你。”

烏希哈臉紅不語。

鬧當然是鬧的,成袞紮布正放婚假,不用當差,整日跟烏希哈呆在一處,自然少不得擦槍走火、食髓知味,她麽,不排斥,還有些樂在其中。

至於消耗的那點精氣神,多睡會兒就補回來了。

在座都是已為人婦的女人,又看著烏希哈長大,對她的小表情小動作十分了解,一眼就能瞧出她新婚甜蜜,沒受委屈。

午膳時,四爺帶著成袞紮布,弘昀弘時和星德結伴,還有七個阿哥兩個皇孫,將景仁宮塞得滿滿當當。

“孩子們一個個成家生子,這景仁宮,以後怕是家宴都擺不下了。”烏拉那拉氏抱著孫女,對四爺感慨。

剛重登皇後之位時,烏拉那拉氏做好了與各宮妃嬪皇子算計爭奪的準備。

然而沒等她發力,弘昀和弘時就做出了她意料之外的選擇,讓她放心之餘,甚至感到奇特的幸福與滿足。

她的每一分付出,都得到了同等或是更多的回報。

四爺難得笑得慈祥,“都是好孩子。”

烏希哈在宮中待到申時才離開,並承諾每旬至少進宮一回。

出宮後,她和成袞紮布沒回將軍府,而是繞到另一條街,入了公主府大門。

今天也是他們搬家的日子。

烏希哈換上平底鞋,拉著成袞紮布轉遍府裏的每個角落,告訴他、也回憶著自己是怎樣長大。

他們在她最喜歡的秋千架邊擁吻。

“布布,以後這裏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家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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